醉后一个放弃计划经济省份的转型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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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江省鸡西市是众多依赖单一自然资源（煤炭）发展起来的城市。随着我国经济增速放缓、煤炭使用量同比本世纪首次下降和自然资源枯竭，怎么保证这些城市的可持续发展，成了悬而未决的谜题。《华尔街日报》记者笔下的鸡西困局，也折射了中国许多中小城市面临的转型挑战。

中国鸡西，这个靠近俄罗斯边疆、拥有一百八十万人口的地方，却是一座半空的城——大型工厂已蒙上一层灰尘，坐落在未完工建筑群中的餐馆多数空空如也，起重机闲置，商家纷纷倒闭。

“我已经三个月没有收到工资了，”郝旭梅（音译）在公鸡的打鸣声和弥漫着硫磺的空气中说道。她今年47岁，已经在鸡西东山煤矿做了30年洗煤工，“我不希望我的孩子长大了，还在这里做和我一样的工作。”

这个作为煤炭开采和工业中心的城市的举步维艰也表明着中国正面临的巨大挑战：振兴其庞大的经济体，并努力从落后地区入手。

鸡西市是中国经济增长最慢的城市之一，地处经济增长最慢的省份。在2013年，其经济增长了0.9％，处于中国288个大城市中的最低水平。根据政府数据，2014年前三季度鸡西的经济增长相比去年同期萎缩了3.7 ％。其所在的黑龙江省则于前三季度增长了5.2 ％。

尽管黑龙江已斥资三千亿元用于65个刺激增长项目，其中大部分针对鸡西市，但其经济低迷仍在持续。

紧张不安的投资者寄希望于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增长的同时，中国政府正艰难地试图寻找到一个支点：促进经济增长由主要依靠投资向主要依靠服务业和消费拉动转变。政府正在为促进就业，缩小贫富差距，增强西部、中部和东北部地区（例如鸡西）的繁荣做出努力。

在周五出台的出人意料的方案中，央行两年多来首次降息，这是对包括平缓的工业活动指数等经济不振信号的回应。

受经济增长放缓影响，鸡西等煤炭开采中心以及其他资源型城市受到了尤其严重的冲击，从北京附近的依靠钢铁型城市唐山，到铁矿石丰富位于中国中部的临汾，再到整个东北的大部分地区。

“鸡西以及很多类似的地方问题是他们共享一个非常不平衡的，单一化的经济体”，往往依赖于自然资源，龙洲经讯（GavekalDragonomics）的中国研究主管安德鲁·巴特森说道。全国许多地区都处于类似的困境，他说：“如果资源衰竭，国家就会处于经济衰退，并且没有简单的方法走出这个困境。”

在中央计划经济将鸡西作为工业中心发展之前，鸡西以人参和木耳著名。而目前，鸡西市的基础产业是煤炭。在当地的博物馆有很多展览，包括充满了煤球的水晶料理和眼圈充血的红色蝴蝶等动物化石展览。

这些公司曾经是城市发展的中坚力量，现在却因为产能过剩和过时的技术受到拖累。

黑龙江龙煤矿业控股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是一家国有企业，它在全省雇佣了266，000名工作者，拥有44个煤矿，其中13个在鸡西地区，是全市最大的雇主之一。龙煤报告了上半年的33亿万元的损失，是上半年18亿元损失的近一倍。

随着投资的放缓，从奢侈品卖家到面条供应者的商家们都感到了压力。在鸡西，截至八月对工厂、建筑和其他固定资产的投资与前一年相比在12个月内下降了30.5％。

鸡西和黑龙江省的情况已经开始对北京产生负面影响。新华社于六月份曾报道，总理李克强对黑龙江省省长陆浩和全国其他七个市长和省长表示，他们需要以经济增长为目标。今年七月，北京派出检查组，以处理落后地区无效性和自满。

省宣传部部长王石拒绝对增长前景发表评论，而鸡西官员表示，该市希望能吸引更多的投资者。

其中一个利于扭转局面的建议是在鸡西扩大旅游业和有机食品生产。但该地区多年来受西伯利亚寒流影响，距离成为主要市场有很长的路要走。此外，一些分析人士称，该地区没有强大稳定的商业文化。

黑龙江省推出了针对大型国有企业的贷款以及农田灌溉项目和保障性安居工程，力图刺激经济增长。许多项目来自最近的省级工业改革措施，提出了关于如何有效促进短期增长的问题。

黑龙江龙煤矿业也获得了30亿人民币以助其重组。

像许多国有资源公司一样，龙煤技术过旧，产能过剩，成本高，相比于受盈利驱动而言更加受创造工作机会驱动，咨询公司安迅思息旺能源（ICIS C1）的分析师托马斯·邓说道。

“黑龙江省是第一个启动计划经济，也是最后一个放弃计划经济的”，黑龙江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焦方义院长说道。“我们有很充足的自然资源，但好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这就像我们在向金饭碗乞讨食物”。

鸡西北方制钢有限公司钢铁厂的前雇员表示，他们希望得到政府的支持。在去年工厂倒闭并裁员3000人之前，北方给建筑行业生产钢筋。现在他们在公司宿舍之间的草坪上种植大豆，这里贴有几十个房屋出售告示。

一条烂尾楼马路的边上孤零零地矗立着一个售楼处，鸡西华晨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销售人员韩雪茹（音译）说，有时一个月也卖不出一套房。她说，鸡西40多家开发商都试图在这个走下坡路的市场中卖房子，还说她的一个亲戚因为某开发商跑路损失了人民币90万元。韩雪茹说：“几乎没有项目卖得动，可能有更多的开发商跑路”。


数十家银行和机器设备制造商向北方制钢索赔人民币数百万元。无法联络到北方制钢及其母公司和龙煤矿业的高管置评。这些公司网站上给出的电话无法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