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弗雷泽·斯托达特,2016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是我的导师。
分子机器的存在的学术意义,在于它给传统的有机化学和纳米科技、生物化学,建立了一座桥梁。
我们知道生物体系里的分子机器无处不在,比如血红蛋白对氧气和二氧化碳的传送,比如细胞运送各种离子等等等等,都是依靠生物分子机器们运作的结果。这些生物分子机器能像宏观的汽车飞机那样,将生物体微观的体系驱动,并偏离平衡态,从而做功和维护生命过程。
这些微观的分子机器运转的原理是什么?它们的热力学驱动力是什么?我们能否能模拟这些过程呢?超分子科学家们开始考虑这些问题。
“分子机器”,简单一点来说就是生物体内的那些像机器一样运转的东西,可以用实验室的烧瓶,试管等仪器,用基本的非生命体化合物合成出来,并用这些非生命体的分子机器来模拟生命体的分子机器的运转。
这可以说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人类研究生物体不再是简单的用生物的方法去研究,而开始用化学的方法去模拟。如果未来的世界可以用非生物体的体系模拟和创造生物体系,或许“分子机器”科学家的研究,就向这个伟大梦想迈出了第一步。
10月4号周二,正好老头69岁生日。老头很慷慨好客,基本每个月请大家在他们大吃一顿。学生加上学生家属,往往都有三四十人之多。这次大寿,自然是按惯例,大宴宾客。葡萄美酒夜光杯……
吃完,看看NBA,给老板献歌一曲《生日快乐》。大概都完事了。学生们给老头一一道别。送完四位同学及家属回去,由于我负责送过来访问的D君去宾馆,再次赶到老板家的时候,宴会已经接近尾声。
偌大的房子里面,只剩下老头,D君,和助理P君。虽然不久就会有钟点工来打扫。昂贵的油画,通明的灯火,依旧无法掩饰满桌的狼藉。曲终人散过后,到底剩下的只是孤独。
突然觉得老头真不容易。古稀的老人,依旧和我们年轻人一样去奋斗。一次次学术会议上被别人顶礼膜拜,在组内绝对的权威,贵族的爵位。而在背后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孤独和苦涩。
一次在芝大做报告,有人问,是不是老头最迫切想获得的只有诺贝尔奖。老头想了想,回答道,他愿意用他所有的奖项去换取亡妻的生命。
祝老头永远幸福。
另一位诺贝尔化学奖获奖者,让·皮埃尔·索维奇(Jean Pierre Sauvage),是我们朋友。像JPS那么牛的好人不多,或者像JPS那么好的牛人也不多。
比如Mirkin,这哥们够牛,够帅。但是每次开会的时候,你可以看到他脸上分明写了四个字:“咱是牛人!”霸气外露。
JPS不一样。如果你不认识他,你会以为他是某个小大学不知名的教授,很安静的听你讲东西,谦逊无比。他是那种,脸上从来不写自己是牛人的人。只有你听他的报告,或者听他回答你的问题,一二三四,那就会告诉你,这是条大牛。
JPS和老头相互欣赏,都觉得对方生猛,有点黄药师欧阳峰的意思。当时饶毅给写了个报告,未来最有可能拿诺奖的化学家。老头和JPS都在列。
最令人仰视的,还不是JPS的牛气。
JPS是西北的客座教授,每三四个月都会来呆个两星期。
那次出去吃饭。JPS很开心的跟我分享了一下他省电话费的trick。每次在法国的中午,他都会给他妻子卡门一个国际长途,为了省钱,她基本都不接,立刻上线,然后每天都用skype聊上二十分钟。这样,两个星期在美国,都没有花多少长途电话费。
我想,如果一个男人,能够在67岁的时候,每天都能在午饭过后抽出时间,给远方的妻子聊上二十分钟。不论他从事什么工作,不论他有何地位。他肯定是一个成功的男人。(编辑:雷天宇)